「我会想你。」

「我也想你。」

挂断电话，林梵抬头看向沉甸甸的天空。有零碎的白絮飘下来，由远至近，渐渐密集。漫天都是雪白，纷纷扬扬。

不远处有女生惊呼，「下雪了。」

下雪了。

这场雪下了一周，学校宿舍的暖气在大雪的第三天坏了，整个宿舍怨气冲天，林梵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。突然有冷风灌进来，林梵的头皮发麻，整个人都僵住了。窗户没开，屋门也紧闭。

有人走了过来，只是一道黑影，林梵拧眉，不会吧，又来鬼？

「小林。」她开口了，是个女人，声音熟悉。

林梵懵了几秒，迅速坐起来：「刘姐？」

灯打开，她捂住了脸，她身上还穿的工作服，胸口有血迹。林梵意外，「你怎么没走？」

刘娟放下手，露出她的脸，惨白惨白。

「我不想走。」

林梵拿过羽绒服裹着，实在太冷了，她咽下唾沫，是有些紧张，已经很久不见鬼魂，「你——怎么了？」

刘娟在对面的床铺坐下，转头看向窗外。玻璃外是茫茫大雪，夜寂静，雪落簌簌都能听得清楚。

「刘姐，你不是——杀你的人是陈向华么？」

「是吧。」刘娟叹口气，看向林梵，「欧阳玉的身体是我带走的。」

林梵这回是彻底傻了，「为什么？」

刘娟没说话，低头，她其实是个很漂亮的女孩。不过是工作繁忙，过於紧张的工作，让她没有时间护肤化妆，显得比同龄人老。

「我死那天，他也在场，是他把我带到了天台。」

林梵懵了，「欧阳玉？」

「嗯。」她点头。

「你们认识？什么时候认识的？」林梵听秦峰说过案件，刘娟的案件很不明白，当晚欧阳玉确实在那个小区。他出现过，至於他对刘娟做了什么，死无对证。

刘娟把脸埋在手心，「去年二月份吧，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谁，我在相亲的时候被人侮辱，他替我解了围。」刘娟笑了一声，「长得好，又会说话，没有女人能逃得过……」

林梵还是不敢想，刘娟和欧阳玉，欧阳玉那个渣男！

「他是第一个夸我漂亮的男人。」

林梵静静看着她，刘娟说，「后来的挖心案查到他头上，我很迷茫，我不愿意相信是他，但是直觉又认为和他脱不了关系。我和他认识的事，没人知道。」

林梵的三观被刷新了，抿了抿嘴唇，「他是要杀你么？那晚上——」

案发现场林梵也见到了，很惨，如果他心里对刘娟有感情，不会这么对她。

「对，他想杀我。」刘娟笑，显得悲戚，她抬头看林梵，「他根本不会喜欢我。」

刘娟喜欢过秦峰，但是秦峰对她没有意思，那点心思很快就淡了。她年纪不小，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。欧阳玉那种姿色的男人，对她来说是诱惑。

「为什么约顶楼？」

「我不知道，他选的地方，他让我上去。」

刘娟没有回家，直接上了天台。欧阳玉面对她的质问，回答的游刃有余，字里行间还诱惑着刘娟，直到刘娟身体不省人事，她还沉浸在欧阳玉的温柔中。

她躺在地上，看着欧阳玉把她的衣服脱掉，她无法动弹，没办法发出声音。她绝望而悲伤的看着欧阳玉，他只痴痴看着她的心脏。

欧阳玉和陈向华一样，他们都是靠邪术活下来。欧阳玉发现江城有人挖心后，他等不了了，阴年阴月的人不多。

「后来呢？」林梵追问。

刘娟脸色更白了，她胸口那个黑洞显得可怖，「后来那个道士就来了，他拿走了我的心。」

欧阳玉对林梵也没有说实话，他活这几百年，作孽一定不会少。欧阳玉和陈向华作案手法一样，都是骗取信任，再取心脏。

「欧阳玉打不过他。」

「欧阳玉的身体现在在哪？」

刘娟不说话，只是沉默。林梵说，「你对他还有感情么？」

「也许吧。」

「那你现在想怎么办？」

「不知道。」

「走吧，转世投胎，你的爱人也许就在路上等你。」

刘娟的目光里有迷茫，「会么？」

「会的，相信我。」林梵目光坚定，「只是下一次别再爱错了，他不是人，也没心，不值得。」

刘娟低下头，林梵下床走到她身边，蹲下去仰起头看刘娟，「你很漂亮，真的，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漂亮。」

「是么？」

林梵点头，「其实转世挺好的，活着就有希望。」

林梵恐怕没有转世的机会了，她和秦峰只有一世情缘。转头看窗外，天空似乎被雪映照出光来，笑了笑，「走吧，留的久了，你就走不了。执念越来越重，你放不下，就会变成不人不鬼的东西，再无希望。」